王府分东南西北四个大苑,王爷殷蛮的青松院、殷若素的梧桐苑、以及已经嫁出去的郡主殷若蓝的牡丹阁都在南苑。殷老太太的佛堂和殷老爷子的鹤楼在东苑。孙侧妃、柳侧妃、以及几个姨娘小君的院子在西苑,庶子们都跟着自己的母亲住。唯有李小君的落玉斋在北苑,但平时都带着儿子居住在青松院边上的倚梅小轩。几个伯父家都在王府外院立着宅邸与王府的围墙一隔。
好在青松院与梧桐苑有一条小路可以走,他那岳父今儿总算开恩说以后他也可以走那条小路。
“哎呀~今日倒春寒,世子爷怎么不多穿一件衣裳,真是让为夫好生心疼呀~~”赵子蛟故意捏着嗓子学孙侧妃的白莲花模样,抱着殷若素哄逗他开心。
殷若素嘴角翘着,掐了一把男人的手背:“讨厌死了,学她做什么,别闹!”
赵子蛟大笑着从路边摘了朵花儿簪在殷若素耳边,气的殷若素去揍他,二人追逐打闹,很是快乐自在。
“啊……啊……可算是回来了。”回了梧桐院,赵子蛟没甚形象的往美人靠上一歪,雨禾儿、雨芽儿、云倩、云佳捧着各色礼物听殷若素的指示来归置。
赵子蛟其实最不耐烦人情往来之事,上辈子在现代家里人口也简单,等出来的时候人脸色像是打了一张恶战的惨白,心说:‘可算结束了,还好没直说让他管什么府外的迎来送往的事儿,否则他得崩溃。’
想他一颗爱自由潇洒的心就这么被绑住了,赵子蛟不由的看着优雅端着茶走来的美人,真是……甘之如饴啊!
殷若素好笑的坐在赵子蛟身边,端来一杯茶:“你别不耐烦,既是如此,管王府外头的事儿,等明儿我替你和父亲说推了吧,你自己不是也要弄些小营生?”
赵子蛟坐起身,抱着心爱的男妻亲了一口,结过茶一饮而尽,头都大,不好意思的笑:“你也知道我家里人口简单,也不是不耐烦,是不熟悉,况且外头的事儿我刚刚听人说都是你家管事和你大伯在管。”
殷若素看着赵子蛟的模样,挑眉:“迟早是要收回来的,也罢,日后再说,现在的时机也不好。”
赵子蛟把茶杯搁在一边,揽住殷若素的腰,搂着他说话儿:“你什么时候想让我管,我就什么时候管,对了!你还有两日就要上早朝,还要去兵部领活儿了吧?”
“嗯,不过是些练兵捉人护送的琐碎活计,不值一提。”殷若素眉宇间带了一股傲气,说着不值一提,还是很是自负的小模样让赵子蛟忍不住憋笑。
“今儿咱们在家里歇一日,明儿出去走走。”赵子蛟握着殷若素的手细细揉捏着,手背纤白如玉,手心却是有着长年握兵刃磨出来的茧子。
殷若素带着赵子蛟把整座梧桐院看了一番,殷若素时常在青松院办理事务有专门的书房,而在梧桐院也有一处却很少用便令让人设了一处桌案椅子让赵子蛟也能和自己一处。
把人带到库房,赵子蛟被那金碧辉煌的各色宝物弄的几乎快闪瞎了钛合金狗眼,挡着金光:“你私人的库房,我就、就不看了吧?”
殷若素一副坦然自若的样子,拉着赵子蛟挨个把区域介绍一下:“那边是字画、这边是瓷器古玩、青铜器皿、接着金玉类、最后是现金现银,这里除了我的心腹谁也不能动,现在我把库房钥匙交给你,你若需要随时可用可提。”
赵子蛟嘴巴都合不上了,不过也在一瞬恢复了正常,他对上殷若素那对赤城清亮的桃花大眼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大不了暂时在他这里收着,他不用便是。
谁知回了书房,殷若素竟然从一个小箱子里掏出一沓银票,每张百两,总共万把两银子:“做生意需要本钱,不许拒绝。”
赵子蛟眼若明星的定定看着殷若素,把他手里的银票放下:“我不知该如何说了,素素,我定会一心一意,一辈子对你好,你且看着。”
殷若素也不是女人,自然知道男人都是不想靠内眷的,他理解也愿意支持自己心爱的人。
“嗯,我就看着你如何收心,告诉你别给我沾花惹草的,否则——”殷若素小傲娇的挑眉,细长的手抽出来往男人眉心轻轻点两下。
赵子蛟握住他的手指抵了抵,亲了一口笑:“否则我就自我了断,宝贝儿,你醋性可真大。”
“哼~往后你便知道我脾性也很大,没有后悔药,且受着吧。”
“不后悔不后悔,感激都来不及呢,宝贝儿~”
午间,赵子蛟特意下厨为殷若素做了一顿麻辣鲜香的水煮鱼和各样特色地方小菜,殷若素胃口大开用了两碗饭,不过做饭的时候,赵子蛟就觉得大厨房做究竟不方便,小厨房也缺东西缺灶台的,赵子蛟便寻思着在梧桐院弄个小厨房,一应从他的账上走,因而也没和殷若素提。
第三天,二人又去游了紫清河,赵子蛟对殷若素百般疼爱珍惜,畅快游玩自是不提。不过看赵子蛟看大美人面带不愉,心道定是想起岑青山那家伙。
他不由得一叹,也有些担心好友,只是还不敢问,多方打听才知晓好友小命还活
得好好的,这才放心,等美人儿气完全消了,再做打算。
新婚三天很快过去,殷若素一大早便起来练功。
赵子蛟看着大美人行云流水的剑法,眼花缭乱,花痴的都快流口水了。
赵子蛟为殷若素穿上一水儿的湖水蓝朝服,前襟坠条独角镶明珠蛟龙戏青鸾团纹,大袖上还有着银丝折枝花卉,头戴银冠,一身说不出华丽极了。
赵子蛟绕着殷若素走了好几圈儿,把殷若素拥在怀中,亲了好几口:“宝贝儿,你真的太美了,我臣服在你的脚下都不想让你出门儿了。”
殷若素好笑的捏了捏赵子蛟的脸,玉手抵着他的胸口:“行啊,我就勉为其难的收了你做我的走狗,做是不做?”
赵子蛟笑:“那可不成,走狗就上不了床了,哈哈……”
说着赵子蛟半跪下,给大美人整理了一下衣裳下摆,抬头冲他一笑。
这一笑当真是春光灿烂,眸子里落尽繁星,光风霁月。殷若素脸红了又红,拉他起来,心跳如鼓:“你把我当小姑娘呢?快起来~”
这男人真是会哄人,心里愉悦,可又带了些不放心,这般勾人偏偏还不自知,他还不忍心职责这男人,唉。
夫夫两个调笑一回,赵子蛟正色了,带着些不舍拿着殷若素的手在那手心手背上吻了又吻:“等下午我去兵部接你。”
殷若素点头,缓慢眨了眨眼:“以后孤鹤跟着你,保护你的安全,你也给我老实点儿,别做除了生意之外没用的。”
赵子蛟哀怨又炽热的噗嗤一笑:“素素啊,你可真是,除了你还哪有什么人喜欢我,对了宝贝儿,在兵部多喝点热水,我让跟着你伺候的人带上了一包药草茶。”
小夫夫两个互相叮咛一番,赵子蛟送殷若素出门,自己也带着孤鹤和来福顺道出去办事。
孤鹤跟了赵子蛟可给他高兴坏了,一股脑的把知道的事儿都告诉赵子蛟,赵子蛟问一句,他能说出关系的所有事情。三人路上看着街边铺子,出兑的,买卖的。
“爷您有所不知,管大厨房的人是王府的家生子邹总管家的小舅子,一个寡居的老双儿后来邹总管立了功,王爷破例把他们家子偏房也拉进家生子里,王府都叫他李姆姆,他也是李小君的干阿姆,李小君就是他通过邹总管送给王爷的。”
赵子蛟一个头两个大,震惊的这都什么跟什么,看来这里面好多故事啊。
福来也在一边认真听着,规规矩矩不插话。
“大厨房是府内的家生子管着,还是邹老管家的亲戚,又是李小君的干阿姆,那孙侧妃为何能控制?”赵子蛟不理解。
依照殷蛮的手腕,不应该把大厨房重地交给一个侧妃啊,何况万一有人图谋不轨,这里头很容易混进来什么毒物之类的。
孤鹤笑了笑:“爷家里人口简单其中利害自然不知,那李小君是个好的,开始并不愿意为人卑妾还积攒了赎身钱,不过他生的与先王妃也就是先王君,我们世子爷的母父有三分相似,脾性也端正,所以王爷……所以这个李小君就与李姆姆断了关系,当时王爷为了给李小君出气差点撵了李姆姆出去,多亏孙侧妃从中周旋,所以大厨房半个都是孙侧妃的人手,您担心的事儿属下自然明白,王爷一向不再大厨房用膳,王爷公务繁忙,应酬交际,青松院的饮食另设了小厨房,是周姆姆管着,梧桐院的饮食也是只由大厨房的苏大厨和三个先王君配房专职负责的。”
赵子蛟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原来一个大厨房阵地也是各有各的阵地,怪不得自家美人一吃饭就很腻歪的样子,也不担心会被人下毒。
透过这三日在王府里的浅显观察,赵子蛟发觉殷蛮殷若素父子其实并没有他想象中那般野心勃勃机灵卓绝,甚至可以说他们父子二人都属于挺忠君爱国的类型。吃穿用度中规中矩,也从未逾越。家里也妥当,可能是守拙亦或者中庸?
不过战场上一点也不中庸便是了。战功赫赫,没有差错,偏偏就是这样,才容易让当权者心惊胆战,会想着:这么老实,难不成是背地里在搞什么动作?反而那些真的把野心挂在脸上的却啥都没干成,小动作频繁的,当权者反而还放心随时盯着。而且殷家的人太杂了,实际都是吃殷蛮和殷若素父子的本儿,这样后患无穷,应该早早分家分族谱才是。
“爷,小的也是听说孙侧妃所以受宠是因为一双脚像极了先王正君?”来福插了一嘴。
赵子蛟脸扭曲了:“王爷正君不是个双儿,难道还是三寸金莲?”
孤鹤道:“爷有所不知,江家是几百年的书香大家,书香始祖双儿、女子都讲究裹脚,而江王君是天生小脚,说句不尊的话,您就看咱们世子爷,便可知江王君有多美了,而那孙侧妃是进门儿后才裹脚的,不过东施效颦。”
赵子蛟心里叹,这殷蛮也是个重口啊,脑子里想象一回,天然的小脚胖嘟嘟的也有几分可爱,可那裹脚,弄的畸形的样子,长年累月不通风,一脱鞋臭烘烘,真是恶寒。
来福看前边到了,忙说:“爷,前面就是了。”
“走走,去瞧瞧。”赵子蛟已经溜达了一条街,终于发觉这家铺子还可以,虽然在街尾,店面也小,但是满足了他在古代做快餐小吃的需求。
掌柜的是个老头子,颤巍巍的给他们三人倒了茶沫子喝,铺子很是破败,原来是个茶间儿。
“我老伴儿儿媳夫都没了,得扶灵回老家,小孙子也需要养,儿子摊上官司,不得不贱卖铺子,爷您就行行好别压价了,这是我儿子的救命钱啊。”老头说着说着就哭了。
赵子蛟看了眼价格,不低也不高,最关键的是连带地契一起,真是急着用钱了。
来福悄悄和他说:“爷,都打听好了,的确是缺钱儿子惹了事儿顶了包儿。”
付了九百多两银子,处于好地段中稍偏的位置,店面也小,不过后头有个小小的院子,加起来也不算太小。
赵子蛟不得不感慨紫金城寸土寸金,回到现代何尝不是一样。
掌柜的当即把地契和房契都转给了赵子蛟签字按了手印儿,赵子蛟顺口问了一句:“掌柜的也看得开些,有了钱打点一下,您儿子也就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