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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辰觉得自己的安生日子总算是到头了。
逃了这么久,宋秉诚还是找上门来了。
那一天他和洛宣的照片果然被人拍到,还发布在了网上。不过这一次洛宣经纪人应该是事先做好了准备,反正洛宣生病是事实,很快就把网友的目光转移到了他的病情上。
幸运的是,这一次,沈知辰没有再被疯魔的粉丝骚扰,不幸的是,宋秉诚根据那些照片找到了李柏川的住址,趁李柏川上班,他直接堵在了门口。
“知辰,跟我回家。”
“你也不想我把那些视频发给他,对吗?”
他这样威胁他。
17
宋秉诚系好安全带,从后视镜里端详着许久未见的沈知辰。
他胖了一点,应该是被李柏川养胖的,脸颊也红润多了,整个人都变得有了神采。
看来把他放出去的决定是对的,宋秉诚想,养狗都要经常溜呢,更别说人了。
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沈知辰的场景,他深夜就穿着单衣,蜷缩在地下通道的角落里,哭得很伤心,就像一条可怜兮兮的小狗。他本来想忽视这个人,但是当沈知辰抬起头看向他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脏就好像被一枪击中了一样,霎时间就变得柔软了起来。
他对这个小东西产生了一点兴趣,然后就一直把他养到了现在。
虽然有时候他不太听话,不过没有关系,他会训好他的。
现在,他该带着他的小鸟回家了。
18
沈知辰的面前摆放着宋秉诚特意为他准备的饮料和小食,他车开得很稳,一点都感觉不到晃动。但是他一点吃东西的胃口都没有,目光阴沉地看向了窗外。
宋秉诚
如果有人问他到目前为止他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那么他一定会回答——认识宋秉诚就是他最后悔的事情。
当初他持续半年不断地被洛宣的粉丝骚扰和网暴,被大学退学,搬了三次家,还有人不断地辱骂、咒骂他,深夜还有人敲他家的门恐吓他。那段时间他严重失眠和抑郁,心理崩溃到从家里跑出去,躲进地下通道痛哭。
也就是那一次,他遇到了宋秉诚。
初见时候的宋秉诚衣冠楚楚,气质儒雅得像一名学者,他在他面前蹲下,向他伸出一只手,温柔地问他是否需要帮助。
他还以为自己遇到了全天下最好的人,他握住他伸出的手,向他诉说自己所遭遇的不公和委屈。宋秉诚怜惜他,收留他,开导他,帮助他,像一名可亲的尊长,亲手带着他走出了被网暴和辱骂的阴影。
沈知辰毫不意外自己会爱上这样温柔又强大的宋秉诚。
直到后来,宋秉诚提出想让他当他的写真集模特,要求他穿上一些情趣内衣拍照的时候,他才感受到一些不对劲。
他本来想要拒绝,可是宋秉诚说可以给他一万块钱作为酬劳,这一笔钱对于当时被学校开除又走投无路的沈知辰来说,毫无疑问是巨大无比的诱惑。
他同意了,于是他就落入了宋秉诚精心编织的陷阱里,逐渐受困于他的掌心,不断地向深渊坠去。
然后他才真正地认清了宋秉诚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衣冠禽兽,人面兽心,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世间所有用来形容恶人的词都能够用在他的身上!
而且他的控制欲非常强,沈知辰生活在他无孔不入的监控之下,很快就喘不过气来了。
幸好宋秉诚很忙,渐渐地就对他失去了戒心,他在比较自由的时候,瞒着宋秉诚,偷偷地找了李柏川谈恋爱。
虽然说李柏川也有占有欲,但是比起宋秉诚根本就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李柏川是法律系的而且长得也符合他的喜好
“知辰,我们到家了。”宋秉诚在别墅的大门口停下车,马上就有管家走过来打开车门。
沈知辰下了车,宋秉诚走到他的身边,伸出手揽住他的腰,柔声问道:“累了吧?回房间休息一会儿吧,想吃点什么吗?我亲手给你做。”
“不用了,我不饿,就想睡一会儿。”沈知辰拒绝道。
“那我陪着你上楼休息吧。”
19
宋秉诚的控制欲在睡觉这方面体现得淋漓尽致。
他特别喜欢在床上抱着沈知辰,一只手紧紧地搂着他的腰,将他按在他的怀里,面对面地睡觉。
索性沈知辰已经习惯了,他在睡前喝了一杯水,上床后闭上眼睛,很快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宋秉诚像哄小孩睡觉一样,轻轻地拍着他的背部,看不够似的,一遍又一遍地用目光描摹着他的五官。
沈知辰长着一张特别纯真特别漂亮的脸,皮肤天生就白,被精心养着,细腻光滑得像鸡蛋白一样。也只有这张脸,在做出一些淫荡的表情和姿势的时候,才能最大程度地激发男人心底隐藏着的欲望。
有时
候宋秉诚会觉得他不谙世事,可他又常常忤逆他,做出一些让他很不开心的事情。他既想要得到他,又想要毁掉他,但是这么多年了,他还是舍不得真的做点什么,只能小小地惩罚他。
沈知辰啊沈知辰,为什么你就不能乖乖地听我的话呢?
宋秉诚抚摸着他的头发,轻轻地吻了吻他的额头,又亲了亲他的嘴唇,呢喃道:“欢迎回来”
——像一条毒蛇在亲吻自己的珍宝。
沈知辰梦到了他在戒药所的那段日子。
宋秉诚逼着他跟李柏川分手以后,就给他下了药。他装乖装了一年多,才找到机会跑到戒药所,让专业人员帮自己戒断。
药瘾发作的时候真的太痛苦了,他觉得好像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被虫蚁啃咬一样,他又冷又热,胸闷气短,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身体里横冲直撞,他不停地颤抖着,不停地打着寒颤,他拿头撞墙,却感觉不到痛苦,他咬自己,他挠自己,恨不得把自己的脸抓花,把自己的手咬断,他疯狂地虐待自己,直到被束缚带绑在了床上。
他恨、他恨极了,他恨所有让自己陷入这种境地的人。
——包括他自己。
沈知辰惊醒了。
“怎么了?做噩梦了?”在他身边看书的宋秉诚见他神色不对,关切地问道。
沈知辰摇了摇头,“不知道,我想不起来了,应该是小时候的事情。”
他在睡觉的时候出了一身的汗,后背都湿了,也不知道是因为热还是什么。
“我去洗个澡。”他不愿意再说更多的话,从床上爬起来,拿了衣服和毛巾就进了浴室。
等他洗完澡从卫生间走出来的时候,宋秉诚已经在卧室的小桌子上摆好吃食了。
他朝着他招手,温柔地说:“快过来吃点东西吧,这些都是你爱吃的。你今天还没有吃药吧?我把药也准备好了。”
沈知辰看着面前熟悉的这一幕,慢慢地走到桌子边上,盘腿坐下来,拿起了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