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平佑手里的青丝柔滑异常,因而握不住,梳子也笨拙地掉了两次。
“弄疼你,就吱会我一声。”
“嗯。”
甄流岚安静坐在葡萄藤下,任由赵平佑摆弄,低头把脸埋在温暖的雪狐裘毛里,交叠在小腹的两手发抖地摸摸,旋即攥住衣服。
他的孩子早在两个月前就没了,赵平佑还救他做什么?不是喜欢,只是要弥补他,呵呵甄流岚你不是就盼着现在么?怎地又矫情了?
因为晓得愧疚和怜悯的爱意维持不了多久啊。
“啪嗒……”一颗豆子大的剔透泪珠从眼角偷偷掉落,在手背晕开难过的水花儿。
丫鬟朱蝉和侍奴绛檀、紫松端来了吃食。
“爷,血燕熬好,桂花核桃云片糕、玫瑰椰蓉饼、白玉方糕都是嫡君平日爱用的,奴婢告退。”
赵平佑打开瓷盅,令人拿一只凳子面对面坐下,搅匀后,舀一勺吹了吹,试试不烫才送至嘴边:“来,雅清,我喂你,周蝶生说够了,可我只弄到了十几盏,等我再多多的弄来给你用,身子养好了我们还会有很多孩子,孩子没了都是我的错,等你有力气就杀我打我骂我,我绝不反抗,别哭,都是我不好。”
“不,你很好……”甄流岚摇头,眼周凝着红雾晕,鼻音湿软,听着男人第一次哄他,第一次私下与他说了这么多的话,缓缓咀嚼,慢慢咽下。
赵平佑放慢了速度喂食,他执着勺子,衣袖滑至手肘,露出细小结暗红痂的伤痕。
甄流岚湿漉漉的眼瞳流转,抓住赵平佑的袖子:“伤是怎么弄的?敷药了吗?”
赵平佑一笑,拿开他的手:“不用,小伤,已经结痂了。”
他身上还有很多细小伤口,都是在鬼洞取血燕的时候尖利的石壁刮伤的。
甄流岚却隐隐觉得不对,他自个儿的身子自个儿晓得,明明天下名医神医都已无药可救,赵平佑究竟是如何得来的稀世血燕,又用何方救活他的?
他知晓从赵平佑嘴里是问不出来的,等下召臧嬷嬷一问便知。
“陛下,我们早些回京吧,我已大好了。”甄流岚道。
朝堂瞬息万变,甄流岚不想误事,让年轻的帝王,让他的夫君落臣子下风。
“不急,十五日后再回去,我倒要看看究竟有多少人的狐狸尾巴露出来,表兄,你安心保养自个儿,不要为我操心了。”赵平佑把空了的瓷盅放到一边,自己端着盘子,捡了块糕吃。
他也饿得不轻了,几次折腾,他感觉很兴奋,又有些浑噩,他到底是死了还是活了?还是前世梦一场?他已经分不清了,但是很满足,人也放松许多。
甄流岚别过头蹙眉,他不喜欢听‘表兄’二字,从嫁给赵平佑的那晚就恳求过赵平佑不要唤他表兄。
赵平佑心中暗乐,凑过去圈住他,捏了一块糕送到他嘴边,柔声:“雅清,日后你不唤我‘陛下’、‘皇上’,只换我‘夫君’,或是‘玄峥’,我就再也不叫你‘表兄’如何?”
“你说过……我那样叫你……你很厌恶。”甄流岚眼尾湿红,看着前方不眨眼,硬是把忍了多年的苦涩泪水逼回眼眶。
新婚洞房花烛夜,被心上人嫌厌,床上半分温存也没有的被粗暴对待,事后喂他喝避孕汤药,还不许自己叫‘夫君’,连小字‘玄峥’也不许。
赵平佑一僵,想起自己造的孽恨不得打爆自己的头,悄悄埋怨吝啬的老天爷,就不能让他重生回新婚夜吗?
把轻的过分的人抱在膝上,赵平佑心疼的要命,给甄流岚拭泪:“对不起雅清……对不起……若我以后再说那混账话,做那些混账事儿,不好好爱你,就让我赵平佑天打五雷唔——”
美人转身捂住了年轻帝王的嘴,二人视线久久交缠。年轻帝王一动不敢动,嘴唇隔着手,噙着泪的美人依偎进炙热怀抱里,凑过去碰了一下:“玄峥,真的……不讨厌么?”
羽毛沾了露水般。
赵平佑红着眼急喘,喉头千百万句话想说却不知从何说起,爱意、悔恨、怜惜、懊恼、自责……种种情绪化作一股气,他握住甄流岚的手“啾啾啾啾”嘬儿亲了几十下,抱住人,抑制着沉重跳动的心脏,汹涌地堵住了甄流岚的唇,疯狂辗转吸允舔啃。
“嗯唔……啊……嗯嗯唔……”
甄流岚缠住赵平佑的脖子,亦是满腔柔情似火的婉转承接,鼻息的委屈哽咽声嘤嘤啼啼,动听撩人。
成婚六载,除了那夜赵平佑酒醉与他欢爱有孕那一次,他再也没有与赵平佑如此燕好亲昵过,一颗滚烫的心呆在冰窟里多年。就算不爱,就算是愧疚和补偿,他也想永远拥有,因为他想活下去。他受够了,他不想做表兄,不想做皇后,他只想做赵平佑的妻子,做赵平佑心爱的人。
赵平佑看着凶狠,实则唇舌温柔的舔磨甄流岚甜嫩口内,感受到甄流岚和他一样的热度后,大手抚摸甄流岚的腰背,搓揉着恨不得把他融进血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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