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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时身体已经恢复了清爽,柏钦微睁眼看到站在床边已经穿戴整齐的独孤诚。
昨天他们玩的很疯,直接错过了晚膳。直到他实在受不了,独孤诚才让人送了宵夜。
但也是在床上抱着他喂他吃下,待他吃完消化休息够了,男人一反常态平日里的禁欲古板,挑逗着他又做了几次。
到最后柏钦微被强制性骑在男人身上,双手也被对方扣住,强迫的用麻痹的后穴吞吐男人的伟物。
独孤诚不爱说些下流话,却很擅长用手段逼的他哭叫喘息连连,扔掉一切理智仿佛他眼前只有这个男人。
那种灭顶的快感,犹胜
摄提当年的调教。
独孤诚见柏钦微失神的看着他,喂了一晚上的精血阳气才勉强令他看着有了些精神,担心对方又不舒服了,他主动凑上去摸了摸对方的额头。
“哪里不适?”
柏钦微抿了抿唇,不好意思告诉他是被昨晚的独孤诚惊到了。
独孤诚却误以为柏钦微忍着不说,索性揽过他主动吻上他的唇。为了独孤诚亲昵而喜悦的柏钦微满眼浸满了温柔。
他感受着熟悉的亲吻,本想热情回应的瞬间,口腔里却充斥溢满另一人的血液味道,柏钦微惊骇睁大眼。
方到此时,他才看清独孤诚眼底毫无情欲,平静的仿佛他只是在为自己渡气疗伤。
那一刻,柏钦微如置冰窖,浑身痛到战栗,他狠狠推开独孤诚,在独孤诚不解的视线下抬手轻抚染着血沫的唇角。
“怎么了?”
放下颤抖的手,柏钦微惊呼愤怒的抬头看向一身衣冠整洁的男人。
那衣冠端正的模样只显得赤身裸体躺在床上等待亲昵的自己愈发可悲可笑,心底压抑许久的那根弦终于断裂。
柏钦微用尽全力,冲着独孤诚怒吼。
“滚——”
独孤诚上前一步,柏钦微抓起枕边折叠整齐的衣物狠狠砸过去。
“给我滚!滚出去!别让我看到你那张脸!滚呐!!!”
柏钦微扭曲了面孔咬牙切齿的驱赶,眼见着柏钦微又有发作之相,独孤诚只能转身离开。
直到关门声传来,柏钦微才失力的跌回床榻上,落下的泪水濡湿颊边发丝,柏钦微似哭似笑,苍白指节猛地揪紧身下雪锦。
一腔委屈不甘唯有化作细细绵绵的痛与泪,仿佛他天生注定要被人可怜,没有人会问他要不要想不想,每个人,总是自以为是的可怜他,同情他。
白猫脑袋顶开房门发出吱呀一声,猫儿喵了声轻巧的跳上床,见到脸孔又苍白了几分的人,白猫焦急的喵喵叫唤。
“没事,乖乖让我抱会儿。”
白猫四肢悬空不安的抓了抓,随即就窝在柏钦微怀里不动了。
“哥?”
回应他的是落在毛发间细细抓揉的手指,凌风意不再出声,柔顺的蜷成一团为那冰冷的手掌提供些许温度。
“一开始,我找到了詹婴,我以为我们是一样的,我以为,他会懂我的。呵~谁会喜欢一个人尽可夫的男妓!”
蹭了蹭猫儿柔软的耳朵,柏钦微轻轻笑出声,松开怀中白猫,柏钦微披着衣服下了地,他眼波流转,面上风流带笑,手中抓着昨日独孤诚塞到他手里的那根束发用的玉簪。
“是不是所有人都觉得我很可怜,很好骗?我要的,只是一句‘生死随他’,可每一个人都觉得我苟延残喘才是对的,哈!破破烂烂的活着算什么活?毫无尊严背负骂名的活算什么活?我杀该杀之人,我为想守护的人堕入魔道!我有什么错,一开始只是想活下去,想所有人活下去!到最后,却是别人来逼的我去死!不是用刀剑来杀我我才会死,心死了,我也会死!为何,为何他不懂?为何他们不懂!”
单手撑在梳妆台前,抬头对上铜镜中苍白如鬼的男人,看着镜中人笑却如哭,唇角僵硬扯出一抹讽刺弧度。
就是这张脸,这张该死的脸。
若是当初毁掉这张脸,他不至于沦落到那一地步,这身血,这张脸,统统是害他致斯的元凶。
握紧发簪举起抵在自己面颊上,柏钦微没有任何犹豫对着脸狠狠划下。
“哥!不要!”
白猫跃地瞬间化为白色锦袍的青年,他一步上前抱住柏钦微不让他乱来。
“滚开!反正我活着也只是令你们丢脸,我死了一了百了,何至于再为我伤脑筋!”
“你在胡说什么!来人,快来人!人死哪去了!!”
“凌!风!意!你也要妨碍我!那么就去死!”
眼风一转,柏钦微抓着发簪狠狠刺向身后人的双眼,凌风意不得不松手,柏钦微却是虚晃一招,对着自己的脖颈再度狠狠扎下。
没有任何犹豫,只有得逞后的痛快。
簪子割裂肌肤艰难的划开,柏钦微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般,任由淌了满脸的鲜血继续打湿手心。
他露出诡异的微笑看向镜中人,玉簪割开皮肤的声音清晰如裂帛。
那么惊悚,那么动人。
一只手猛然擒住他的手腕,独孤诚目露怒火不敢置信的看向他。
“住手!”
“多管闲事。”
柏钦微提唇冷笑,收回目光,凝气运起久违的魔功。肌肤寸寸迸裂,鲜血汹涌如注,独孤诚的阻拦令他愈发厌烦,只想着怎么痛快怎么来。
就在体内魔功肆意身体即将爆裂时,独孤诚不顾受伤夺过柏钦微手中自残的玉簪,他扬起手往柏钦微尚且干净的那半边面颊上狠狠甩下一耳光。
柏钦微被打的扑倒在地,运行顺畅的魔功也突遭打断,他双掌撑
着地面,三千雪白发丝如瀑迤逦于地,半边霜雪白的面上印着清晰掌印。
这一下令所有人都震在原地,独孤诚胸口剧烈起伏,显是气狠了。
“我不知你是为了什么寻死,无非是那几件破事。你有本事寻死却没胆量去面对吗?不说你过往功绩,不懂你者何须为忧,你觉得死了一了百了,那就放过詹婴放过北戎王放过东霄任由他们逍遥,在你死后最多到你墓前唏嘘几句,这就是你要的!啊!!!”
勃然之怒振聋发聩,独孤诚上前将人从地上拖起来,不顾柏钦微失血过多已快昏迷的模样,狠狠拎在手里摇晃。
“我是你,我就要他们下阴曹地府在地狱里哭叫忏悔!不会蠢的自己伤害自己!你瞧不起这张脸,这体内血液,若没了这张脸这特殊血脉,你会沦落的连现在都不如!至少,你凭着这两样想办法翻本了!你亲手斩杀了北戎王,你亲手送九婴归西!没人在乎你,我在乎!我看过你怒马鲜花,恣意飞扬,我不管你是神明少君还是花楼花魁,我弄丢了你一次,别再让我弄丢你!”
深吸口气,独孤诚强迫青年抬头看他。
“听清楚了么!你是我独孤诚的道侣,是我阿成的媳妇,是我认准的人!我不管你活着有多艰难,你没有活下去的理由,那就为了我!为了我好好活下去!我不解风情,也不细心,但为了你,我愿意去学,做你喜欢的那种人!但前提是你要活着,好好的给我活下去!你死了,不要提大仇未报,只有真正在乎你的人才会为你伤心难过,你舍得吗?”
柔肠百转,当头棒喝,只为留住轻生的柏钦微。独孤诚从未觉得心脏如此躁动过,在见到柏钦微满脸满身的鲜血时,他的心脏险些再一次骤停。
熟悉的窒息感麻痹全身之前,他冲了上去,打醒这蠢货。
似是还沉浸在自杀的余韵中,柏钦微缓缓撩起眼皮,目光深沉几要看透独孤诚的心。
“我不甘心。”
泪水混合成血泪在面上蜿蜒,柏钦微一字一顿平静清晰,似是说给自己听,也像是说给仇人听。
“我要回到父君身边,我要亲手杀了东霄!我要拿回我失去的一切!我是霜天涧的嫡长子!我是仙界太子!我是深渊的主!仙魔两道都要匍匐在我脚下!我为父君与幼弟堕入魔道,是这天下欠我!”
柏钦微攀住独孤诚的胸襟,染血手指死死揪住他胸口布料,独孤诚粲然一笑,反抓住胸口的手。
“对!你是钦微少君,是相乐太子,是我深渊的主,我独孤诚的道侣,我的主宰!”
说完这最后一句,失血过多的柏钦微再也撑不住倒进他怀里。独孤诚伸手抱住他,飞速点了几个穴道止住汹涌不断的流血。
“卓风!”
他大声叫醒尚在震惊中的卓风,卓风赶紧上前,放下药箱开始熟练的救治。
“我说唉!”
卓风洗着一盆盆血水,看了眼染了一身血的独孤诚,最终还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其实按照常理来说,柏钦微的心性已经令人惊叹,撑到现在才寻死。或者如他所言,死了才是最轻松的。
他虽不舍,却也做不到独孤诚那样孤注一掷也要一人活下去,哪怕从此走上一条万劫不复的路。
明明,他们都是受害者。
独孤诚清风朗月,柏钦微身负大仇,他们本该是没有交集的两个人。却也偏偏,成了羁绊最深的一对。
独孤诚因柏钦微沾染了活人气息,柏钦微大概未来,都会为了独孤诚而活吧。
卓风轻笑,管他那么多呢,是好是坏,至少人活着,再多无可奈何,没有比朋友还活着,更好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