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的吊扇慢慢悠悠地转着,风不大,吵倒是挺吵的,发出的声音十分闹人,特别实在这样热的时候更加令人烦躁。
一中的莘莘学子热切地盼望着十月份的到来,至少天冷了可以加衣服,但是天热他们没有丝毫的办法。
一中着名教育家、思想家、文学家老王说:心静自然凉。
可是现在站在讲台上讲课的老王被汗水浸湿了后背,额头的汗水一直流到了脖颈里,这句迷惑发言既麻痹不了学生,也骗不过他自己。
不过白棠的心此刻倒是挺静的,难得没有在课上睡觉,一只手撑着下巴侧着头打量那边角落里的所谓学神。
他倒要好好看看,让女神喜欢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
皮肤比女生还要白,身高倒是不矮,却有几分瘦弱,指节修长,宽泛有力,是一双很适合弹钢琴的手,架着一副金丝眼镜,本该是勾人的桃花眼却因为极浅的瞳色显得有几分薄凉,唇色是没有血色的苍白,整一副斯文败类的模样。
五官算不上是最出色的,骨相和气质才算得上绝佳。
平心而论,长得确实不错,学习还好。
清清冷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这样一个绝色的人物,在班里待了两年自己竟然无知无觉?
可能是失明了,白棠默默地吐槽了自己一句。
走读生和人的交往确实比住宿生要少一些,何况学渣和学神呢?本来就是两个维度的人。一般的的学神高调,白棠想不认识也难,可贺洲却像是游离于班级之外的一个人。
下午午休过后第一节是老王的语文课,学生一般都没睡醒,老王的课却大部分都被安排在下午第一节,这只能说理科班的文科老师没有人权。
老王早就对班里倒下一大片的情况习以为常,而今天最该睡觉的同学居然没睡,甚至看起来精神状态还不错。
“白棠,来填一下这里的古诗词填空。”老王的语气难得的不错。
“白哥,老王叫你起来回答问题呢。”乔烨踢了踢白棠的桌脚,小声地提醒了白棠一句。
少年这才从自己的思绪里缓过神来,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椅子往后推动发出吱嘎的声响,张了张口吐出一个字:“c。”
遇到不会的就选c,学渣的境界级理解。
前排的两位早就把头埋进了试卷里,肩膀连带着整个身子都是一抖一抖的,似乎是忍不住笑意,又怕被老王株连,只能以这样的方式偷笑,白棠不会连老王在讲哪里都不知道吧?
而教室里有些同学已经忍不住地笑出声来了。
“哥,昨天做的试卷,古诗词填空。”乔烨强忍着笑意提醒他。
老王看向白棠的眼神有几分哭笑不得,他只觉得好气又好笑:“……”
我就不该对你抱有太大的希望。
白棠这才低头翻翻找找,从他那乱七八糟的抽屉里的语文课本的夹层里找到了这张试卷:“君不见大河之剑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老王肉眼可见地黑了脸,忍着怒意,秉持着为人师表的美好品质还算温柔地说了句:“好了,你可以坐下了。”
乔烨这下也忍不住,笑的直砸桌子:“白棠,你这是王者农药玩多了吧?”
本来是一堂困倒一片的课,却因为白棠的缘故,大家都精神了起来。
白棠好像没有听到这一片笑声,斜斜地靠在椅子上兀自从校服的口袋里拿出一包一根葱咯吱咯吱地啃着。
等到下课铃声响起,班级里才热闹了起来。
按照老王的说法来说,让你们上课就像是得了鸡瘟一样,一下课就像是打了鸡血。
课间不过十五分钟,卢雨欢又来了班里。
白棠现在特别不想看到卢雨欢,他总觉得自己像个小丑。
“忘了告诉你,女神上学期期末就开始追贺洲了。”宋枫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不过你看贺洲都不理她,女神撞了南墙总会回头的,到时候你就趁机拿下。”
“贺洲这样的人,性格阴暗,腿脚也不好,也不爱跟人说话,估计心理也不太健康。”乔烨也跟着分析。
“胡说什么呢?”白棠踹了一脚乔烨,脸上带着几分怒意却没用力真的去踢人,只不过是警告,人的成见和流言是可以压垮一个人的,就算是情敌白棠也要堂堂正正地竞争,总想着人家不好干什么?
“我可没有胡说,学校里都这么传的,他的腿据说还是小时候有一次成绩退步了被家里人打断的,因为没及时医治就再也好不了了,所以他从那以后,永远都是年级第一。”乔烨说得有理有据。
“你知不知道,有时候眼见的也不一定为实?”白棠突然后悔上次说的亚里士多德的那句话了,他在班里的人缘向来不错,不知道贺洲承受了这么多的恶意,如果可以的话,白棠希望他永远都不是野兽,而是神明。
每一个人都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存在,贺洲或许只是和别人不一样一些。
其实如果不是乔烨说的话
,白棠也不会注意到贺洲的腿,其实是有些不便的,贺洲这个人太过优秀,目光聚集到人的身上自然不会注意到人的瑕疵。
“你别这么说贺洲,我们糖糖善良,听不得这些。”宋枫拍了拍乔烨的肩膀,笑着打圆场,示意他可以口下留情了。
白棠这才继续坐回了座位上,不想理会外界的喧嚣,戴上耳机开始听歌。
学校里属于封闭式管理,不让带手机,但学生们还是偷着带,而像白棠这么明目张胆的还属头一个。
“给我看看你听的什么。”乔烨自娱自乐了几分钟,又觉得无趣,拿过白棠的一只耳机听了听。
没过十秒钟就把耳机还给了白棠,吐槽了句:“这都是什么啊?”
“柴可夫斯基第一钢琴协奏曲。”白棠抬眼回答他。
“牛批。”乔烨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他从小就学这些,歌单里当然是这些,你以为他走读是干什么?除了白天上课,晚上还要练五个小时的钢琴,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天才,不都是用汗水浇灌出来的。除了登台演奏的时候,谁知道其实人家背后花了几千几万倍的时间去训练。”宋枫拍了拍乔烨向他解释。
“你说,我和贺洲,谁更有魅力?”白棠有些不理解,不都说弹钢琴的男生最有吸引力吗?但自己总不能把钢琴搬到操场上给女神来一曲吧?
相比这些花里胡哨的,白棠更喜欢用武力解决问题,可是据他观察,如果他这样对待贺洲,只会落下一个欺负弱小甚至是欺负残疾人的恶名,并不能得到什么好处。
“当然是贺洲。”姜媛路过人便听到人的谈话,只毫不客气地说出了这么个现实;“现在的小女生要么喜欢贺洲那种高岭之花的,要么喜欢暖男,谁稀罕你只会叫人多喝热水的钢铁直男?成绩还差,你要不是会钢琴,恐怕到了中老年还是一事无成,要不趁着现在还年轻,赶紧找个富婆。”
“靠,你神出鬼没的。”白棠被吓了一跳,姜媛突然站在身后捧着一堆作业开口说话。
“下一节是你最喜欢的数学课,你可别睡。”姜媛嘱咐少年。